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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卡蜜兒

小欣的女兒小學四年級，胸部開始發育。小欣很擔心地問我：「現在的小孩是不是都比較早發育？我們以前都到國中才開始……」胸部的變化是明顯的外在差異，小欣聽說女兒在學校被同學嘲笑，為此覺得擔心。

由於營養、環境的變化，孩子的發育整體來說，比過去快，但是其間的個體差異還是很大。小欣那麼堅信「我們以前都是國中才來」，反而令我印象深刻。我和小欣年齡相仿，據我所知，我的同學有人小學4年級月經就來了。小學畢業之前，包括我在內的不少同學月經也都來了。只是在過去保守的環境，敢討論月經的孩子不多，才會有一種錯覺，好像國中之前，大家的身體都還沒有產生變化。因此遇到現在自己孩子的情況，反而有一種慌張。但我覺得，家長切莫處在「震驚」的情緒裡太久，不斷比較「我以前都沒有怎樣，孩子為何這樣」，有時候是時間過去太久，我們的記憶其實也有落差。而且重點是如何協助孩子適應開始產生變化的身體，以及開始性徵化的身體，如何與社會文化互動。

我問小欣，當她知道孩子因為胸部變大，被同學嘲笑時，如何因應？小欣說她也拿過一些書給孩子看，然後跟孩子說：「胸部也不是什麼美觀的，就是以後餵小寶寶喝奶的，不要管別人的嘲笑，以後長大就好了。」她說，跟孩子討論這些話題時，孩子的表情頗為尷尬。我猜，應該是家長自己對於身體、性教育的議題，就是尷尬的，孩子的態度，是映照了家長的恐懼。

胸部怎麼可能只是跟「哺乳」這麼功能性的事件聯結？更何況不是每個有胸部的女人都會生小孩，或是生了孩子都有餵母乳。胸部怎麼可能跟美觀沒有關係？！每天打開電視、報紙、電腦、雜誌，所有的媒體都可以看到和胸部相關的影像、訊息以及語言（波霸、事業線、童顏巨乳……），正因為這些生活中不斷呈現的胸部意象，才會使得開始有此身體變化的孩子，受到了同儕的矚目，甚至是嘲笑。如果不和孩子討論這些，只是一再強調「這些是正常的」，其實對孩子的幫助不大。她／他們需要的是如何在「正常」「必然」的身體變化過程裡，對自己有信心。

小欣跟女兒說「長大就好了。」可是，小學4年級距離「長大」，還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。已然成年的我們，當然很清楚那些關於胸部大小、青春痘、月經種種的困擾，終究會過去，已然適應的我們雖然已是雲淡風清，但是在孩子真正長大之前，這些困擾並不會自自然然就「好了」。家長不能代替孩子經歷這一切，也不能為她／他們決定怎麼面對那些嘲笑、困擾。但是至少，我們可以分享自己也曾經很害羞、很適應不良，甚至很不知所措的經驗當作參考，讓孩子知道，長大這件事，大人們也不見得都能做得很好，或許，她／他們可以放鬆一點！（家庭合作事業協會總幹事）